*有校园霸凌描写,比较纯爱,但是男女主是gb~
*女主比较优柔寡断,男主会自卑吃醋,男二最后炮灰跟女主分开,而女主也会慢慢想明白跟男主he的!
【正文部分】
“温迩,那是他不要的,对吗?”
✨温迩X林途
00
我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机会遇见林途。
彼时我和陈闻之已经当了一年多的合约情侣。
01
陈闻之是公司这两年力捧的新人,比我小三岁,刚从电影学院毕业。
男孩子顶着一头毛茸茸的栗色长发,眼眸清亮,白净的眉宇间满是少年感,温和的性格加上初出茅庐,无论待谁都特别有礼貌,连说话也是软软润润的。
前年我跟他拍了部电视剧,小成本制作,却因为故事新颖活络而意外受欢迎,陈闻之还因此在年底的颁奖礼上,拿了个飞跃进步奖。
他上台领奖,发表感言的时候,是整个颁奖典礼收视率的顶峰。陈闻之却正对着镜头,与我对视,跟我拥抱,又认认真真地感谢了我,还把他的奖座送到我的手里。
他眼含泪光说,温迩,没有你,就没有今天的陈闻之,和这个奖。
弹幕都磕疯了,这种看似双向奔赴的撒糖行为,尤其是男方做主动就最能吸粉,全网突然多了许多剪辑我们互动的视频,殊不知这一幕,我俩的对视和眼里的爱意,全都是公司安排好的。
公司要帮我们铺路,包括后面有档新的恋综,我和陈闻之也要一起参加。
情侣档合体会受到更多广告商和记者的欢迎,制造各种似真非假的烟雾,在观众的视野里永远都处于「友达以上,恋爱未满」的暧昧状态,这样的雾水情缘才更有话题性。
于是这一年多,我和陈闻之以情侣档的身份,上了各种真人秀、游戏和访谈节目,连平时难得的休息,也要约着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,给记者朋友们制造话题。
日常跟陈闻之的相处算是默契,毕竟有公司安排的任务在身,要若即若离,暗地里给大家发糖,留出想象空间。
而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起独处,确实还要多出许多。
陈闻之是少有的,进了娱乐圈还在私底下对情爱表现得青涩又认真的男孩子,我曾经质疑过他,这副小绵羊的模样是不是装出来,为了馋我身子的。
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定,相处的时候,他对我没有任何不规矩,甚至刚开始还有些拘谨。
主动介绍自己,让我了解他的喜好,无论做什么都先照顾到我,跟他去吃饭,我主动把自己那份送到他面前让他尝尝,他都会高兴个半天,仿佛真的就是除了喜欢以外,什么都不图。
直到半年前,他试探性的跟我表白过,那天是新剧的杀青宴,陈闻之不是会拒绝的性子,年纪又轻,被导演和其他演员灌得醉醺醺的。
“温迩,要不我们真的…真的就试试?”
他踉踉跄跄地走交叉步来到我跟前,撑着桌沿,绕到我的耳后,压低嗓子,傻乎乎地笑着跟我告白。
我也喝了酒,只晓得傻笑,下意识就抬起手,竖起食指对着他摇了摇,脑子里混混沌沌的,使劲睁眼,只觉得面前有道模糊的重影,好像高中时期的林途,好像又不是。
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,但每当想起林途,心里不知怎的,还是会像坠了千斤的石头,随即又咯噔的一沉。
然后就醉到了第二天一早。
不知道为什么,我会在陈闻之家里醒了过来。
我不惊讶,慢悠悠地转了个身,反正之前也经常在他家过夜,俨然当成了半个自己家。
这么久以来,陈闻之竟然也规矩得过分,一人一个房间,从来都没有找过什么借口闯进来。
而让我惊讶的是,我顶着鸡窝头,踢着拖鞋,一边打哈欠一边走出房间出去找陈闻之,回应我的,竟然是站在桌边的林途。
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,狼狈地跑回房间,丝毫没有一点新晋小花的样子。
我埋头闷在被子里,听着一团棉絮托起那近乎跃出胸膛的心跳,深呼吸几口气,把脸颊拍得微微发烫,确认自己已经清醒过来,才试探着踮脚走出客厅。
真的是林途。
这会儿陈闻之也出来了,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,习以为常地越过林途,朝我走近,低头替我整理发顶打结的地方。
“温迩,有没有头疼?”
男孩子贴着我耳后的绒毛,声线温柔。
我往后缩了缩,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林途,怕他发现,又立即收回视线。
陈闻之没发现端倪,权当我是害羞,喊身后的男人把提前准备好的早饭给我拿一份。
林途回身,在微波炉里拿出一个用塑料薄膜包好的饭团,表面撒有肉松和海苔碎,如果没有猜错的话,里面还有火腿丁和咸蛋黄。
以前我们念高中的时候,林途家就剩他一个人,为了上学,他得在大排档熬夜打工。
第二天,他就会给我带早饭,应该是那时候他能想到的,对我最笨拙的好。
他把饭团用塑料薄膜包好,放在一个有些生锈的保温壶里,比较特别的是,里头的馅料每回都不太一样。
林途有点不好意思,跟我道歉,他说,温迩,我没有钱买好吃的,所以厨房里剩下什么,我就都给你放进去,所以料很足很足。
后来他发现我最喜欢的是火腿丁和咸蛋黄,老板每次备这两样时,他都会偷偷藏起来很多,然后给我包一个特别大的,捏个可爱的形状,让我发现,哄我开心。
早晨男孩子背着脱色的旧书包,站在学校门口等我一起走进去,他笑起来有些腼腆,他把早饭递给我,细碎地念叨着,你快吃呀,温迩。
场景切换到当下,我看着面前微愣的林途,鼻子有些发酸,明知故问:“是你自己做的吗?”
他也沉默,怕是顾忌陈闻之在场,只是点点头,快速抬头看了我一眼。
“哦,忘记跟你介绍了,我新请的助理。”
陈闻之不知道我和他早就认识,光顾着笑得宠溺无害,把桌边的热牛奶吹吹之后才递给我:“林途,做饭很有一手的。”
“温老师,这次就让你尝个鲜,后面就要乖乖听营养师的话,戒掉主食咯。”
他笑言,揉了揉我刚养出来的小肚子。
在林途面前,我和陈闻之俨然热恋中的情侣,彼此熟悉对方的小习惯,平淡如水却总有些甜蜜点缀。
我抬头之际,恰好攫住他的视线,林途的样子倒没怎么变,自卑而缄默,还是爱挽着两边袖子,瘦得颧骨微突,连手臂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。
“温…小姐。”
林途试探着向我问好,看起来更局促了。
02
我一怔。
林途以前会像其他人一样,叫我温迩。
我们是高中同班同学,那会儿我刚转学过来,大概所有转学生在最开始都会受到排挤,于是我和林途,成了全班唯二没有朋友的人。
而且我们还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。
只不过我比他好些,遭受的是语言霸凌,而林途却是什么苦都吃了个遍。
那时候父母的生意还在起步阶段,整天就是脚不沾地的忙,他们相信我的独立能力,所以只会给钱,却没什么空余时间来顾我。
学校里同龄的女孩子爱攀比。
她们见不得我吃的用的都是新款,零花钱也多,便暗地里变着法捉弄我,抢我的钱,散布谣言说我无心向学,没父母管教,小小年纪就懂得靠援交和傍大款来满足所谓的虚荣心。
父母没有来学校看过我,连家长会也没有出现,仿佛坐实了那些传闻,于是她们便传得更加起劲,一开始只是背地里指点,后来索性不遮掩了,便肆无忌惮地当面羞辱我。
刚开始我还能骂回去,跟她们吵得面红耳赤,可她们人多势众,还有高年级或者社会上的男朋友撑腰,随时都能像堵不怀好意的人墙,出现在放学路上。
我不敢再吵,就只好躲。
因为我很怕麻烦父母,他们已经够忙了。
报警要麻烦他们,找老师要麻烦他们,要是帮我澄清加出头,也要麻烦他们。
跟他们通电话从来都不会超过五分钟,他们的语速飞快,恨不得要把一分钟掰开两半来用,每次匆忙交代好事情,给我转一大笔钱,然后就不会再有下文。
老爸的电话总是占线,我妈的有时能打通,也会回复消息,但永远都是在第二天才姗姗来迟。
我有好几次想告诉他们,让他们帮帮我,替我出头找老师,把那些女生痛骂一顿也好,但又很担心他们会不耐烦,责怪我不够懂事,连这样的问题都没法自己解决,真是不让他们省心。
“我们挣钱挣得这么辛苦,也是为了你啊。”
爸妈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,教我要懂事些,刚开始我看着他们回家时,风尘仆仆的模样很是感动。
但生活中多了这些糟糕的经历过后,也不知道为什么,无形中给这句话注入了好大好大的压力。
生活中到处都是解不开的结,活像一潭死水,当我越来越焦虑,以为高中应该就这样过去时,好在有林途的出现。
他跟我同班,学习不好,排名总是倒数,坐在后门旁边的位置,衣服后背总会恶作剧一般的,落满黑板报上的粉笔灰。
他是唯一一个会帮我出头的人,只要他遇见那些女生欺负我,说我的坏话,都会压低视线,紧握双拳,咬牙切齿地警告她们,有时还会忍不住动手。
这帮女生太会装可怜了,她们演惯了乖巧,不是找老师告状,就是找校外的人哭诉,让他们报复林途。
那时的老师多少喜欢体罚,明明林途才是被欺负的人,偏偏就要被罚站一整天,抄完半本练习册,不许有错别字之余,中途还不能吃饭午休上厕所。
在老师这里受够了委屈,在校门口等着他的,是更加变本加厉的羞辱和打骂。
那些都是不务正业的社会青年,一个月里有大半都在拘留所里待着,没有打算过读书,自然也不会考虑前途。
除此以外,林途因为沉默寡言,极不合群而被视作异类。所以连班上讲话磕巴的同学都爱欺负他,把他的作业和课本撕烂,将他的位置当成垃圾堆,在放学路上的死角位置蹲点,见到他走过,就拉到一边囫囵打一顿来发泄。
他刚开始会还手,后来人越来越多,拳头抡得像雨点一样,既快又密,有人还拿东西砸,用脚踢,一边打一边骂,林途打不过,就只能咬牙熬着,不求饶也不吱声。
他总是鼻青脸肿地出现在教室,其实老师也能猜出个大概,只是他们摸惯了鱼,也没人愿意将麻烦事儿往自己身上揽,于是就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林途对自己没抱什么希望,却总会在我每次被欺负的时候,毫不犹豫地冲出来。
我原本就胆怯,初来乍到更加不敢惹事,所以每次他替我说话,帮我出头,我都只是缩在角落,目睹着这种让人绝望的场景,和林途回过身来,叫我赶紧跑远一些的表情,失声痛哭。
终于有一次,那些人带了水果刀,林途被打得受不了,青紫色的左边脸颊肿得睁不开眼,我才意识到不反抗的话,他可能连命都会丢。
我只好慌慌张张地去找警察,后面还有两个小混混在追我,我铆足了劲,连跑带摔,在被逮到之前,终于撞见了两个正在执勤的民警。
有人通风报信,所以当我们赶到的时候,就只有鼻青脸肿的林途,横躺在窄巷深处。
隔着大片的暗和微弱的光,男孩子瘦得就像一张摇摇欲坠的纸片,新旧伤疤纵横交错,已经看不清他原来的模样,可明明他呼吸都变得困难,却还是勉强地扯着嘴角,发出嘶嘶抽疼的声音,半张着嘴,对我笑笑。
在那一瞬间,我只觉得颅内有根紧绷着的弦,顷刻炸裂分崩。
我跑过去跪在地上,抱住林途,哭到头疼欲裂,而且无论他说什么都止不住,疯狂地自责,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拖到这时候,还这么懦弱。
我求他:“林途,真的,你不要再帮我了。”
他想抬起手来,替我顺顺气,却只敢把手臂举在半空中,也不知道是不是嫌自己太脏太烂,于是迟迟都没有主动落下。
林途再开口时的鼻音很重。
他说,温迩,你这么瘦,怎么可能受得住这些巴掌和拳头。
“能替你挨着,是我赚了才对。”
03
在警察局折腾到深夜,我们才互相搀扶着离开。
林途是我转学到这里之后第一个关心我,也是第一个愿意对我讲好话的人。
那次,也是我转学到这里之后,第一次有些迟钝的笑。
我们都没回家,他带着我偷偷翻墙,溜回学校,一人一边,坐在操场旁边的乒乓球桌上,面对着面,时不时看看天空,又时不时看看对方。
我问林途,你为什么要帮我。
不知道是嘴角的伤口还疼,还是紧张,他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回,磕巴了半天,才把话说完整。
“温迩,我们是一样的。”
他叹了口气又说:“但我却总是让自己打住,别这么觉得,你跟我不该是一样的,你是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啊,才不该受这样的委屈。”
林途佯装老成地总结,温迩,他们欺负你,是出于妒忌,可是打我,却是不以为然,是轻视。
我不知道可以回答些什么,严格意义上,他说得没有错,但我却因为他的自轻,心酸得像同时吃下几十颗柠檬。
他时不时舔着干涸的唇,我看着他磕破发黑的指甲盖,也许他的自卑是扎在骨子里的,但我觉得,林途就是我在这里认识的,最好的人。
我们在那里坐了整个通宵,学校里静悄悄的,一个人也没有,更不会有整天盯着我和林途,霸凌我们的同学。
空气清新而饱和,没有压迫和窒息感,连天上的星星都发着善意而柔软的光。
林途对我讲了他的经历。
他的父母在他念初三时就去世了,在工地上干重活摔下来没的,而无良老板靠着关系,只支付了微薄的赔偿,那笔钱很快就被花光,就唯有靠乡下的亲戚,每个月轮流给他寄点支撑生活的钱。
林途说着说着就哭了,泪水浸湿伤口,他紧闭双眼抽得厉害,说我好想爸妈啊,真的好想好想。
“他们在的话,我就不会被欺负,我爸很壮,他会帮我打回去。”
十五岁的男孩子就长到了一米八,一下子被戳到软肋,蜷着身子,哭得像个小孩。
我有些不知所措,只好潦草的安慰着,说我可以给你钱。
“我不怎么花钱,你想要多少,我都有的。”
意料之中被他拒绝,可林途拒绝的理由,好像的确有点笨,却又好好哭。
他说,温迩,能替你挨打,我就赚了。
“更别说可以跟你成为朋友,那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。我关注你,不光是因为你被她们欺负,其实你第一天转学过来,我就觉得你很好看,是跟她们不一样的好看。”
林途松了一口气,耸耸肩,说这些话时都特别小心翼翼,还抬头看了好长时间的星星,就是不敢看我。
“我坐在最后一排,没人会在意我的视线,于是我就偷偷的看了你好久…应该有大半节课…”
“好啦,林途。”
我撑起身子,轻手轻脚地戳戳他脑门上的淤青。
“我知道啦。”
后来,我开始跟林途走得越来越近。
报警之后,不晓得警察是不是找过我爸妈,他们对我的关心多了不少,紧接着,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走在变好的路上。
学校换了新的校长和班主任,原来兴风作浪的霸凌也消停了不少,欺负我和林途的人越来越少,偶尔有一两个在路边碰到,主动上前来推搡的,林途都会牢牢把我护在身后,捡起棍子把他们吓走。
他也终于可以喘口气,在放学后空余的时间找了个大排档熬夜打工,挂着接近一宿没睡的黑眼圈,早早地站在校门口等我。
林途将包好的饭团递过来,非要看着我把最后一口吃掉,才会低着头,躲着我的视线,腼腆地笑笑。
我们没有什么课余活动,就是骑自行车,绕着这个城市漫无目的地转。
看看落叶和挥舞的扫帚,看看烤串摊儿,看看新落成的体育馆,看看营业到深夜的影像店和干洗店,而不再下意识地恐惧横街和窄巷,和街灯底下扎堆的飞蛾。
04
吃过早饭后,陈闻之有活动要去,所以让林途开他的车,送我回家。
我不知道在我高三转学之后,他经历了什么事,去过哪里,有没有念大学,抑或是辍了学出去打工,还会不会遭受新一轮的校园暴力。
可在车上,我们一路无言,连一句寒暄都没有。
通过选秀,进了娱乐圈之后,从前的经历被经纪人粉刷得很干净——父母经商,还热衷慈善,而我从小就被保护得极好,是个不愁吃穿,家境优渥的大小姐。
在以往的访问中,我也曾提及过学生时期,但就是下意识地略过了高二之前的经历,没有向任何人剖白过这段与林途相互救赎的往事,连父母也没有。
我们都不再是高一的时候,抱着头被堵在墙角打的孩子,可他的性格却愈来愈沉默了。
人是物非,我看着林途的后背,以前的回忆像泄洪一般袭来,其实有好多想问的,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包括高二上学期,我和林途走得越来越近,关系也进展得十分暧昧,我们偶尔会翘掉晚自习,去田径场散步,其中一个晚上,在走到第三圈的一半时,他终于鼓起勇气,抱了抱我。
可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轻轻叹气。
他说,温迩,你好漂亮,我到底要怎样,才能够到你呢。
林途比我高半个头,但他却习惯弯腰来抱我,我贴着他的脸颊,感受着肌肤相接处的温度迅速升腾,心跳得飞快。
我垂眸浅笑,吻他的唇,告诉他,你够到啦。
男孩子抱的很紧,感动不到一秒,随即又要忐忑地发问:
“那…你会嫌我脏吗?以后…我意思是有机会的话…唔…你会不想要我的…那里吗?”
林途支支吾吾,满面红霞,像换了个人似的,我倒是从没有见过他这样怕羞的样子。
我嗔他胡思乱想,说当然不会。
再包括高三伊始,林途答应我要好好学习,争取能考上同一个城市的大学,再不济的话,大专也行,他一定会努力,无论如何都紧跟着我的脚步。
那会儿爸妈的公司逐渐上了轨道,在金融市场遍地生机的上海定居,随后要把我接走,送我去当地最好的私立中学。
大概他们为了补偿成长期间缺失的陪伴,给我铺了最踏实的路,老爸说,现在条件好了,我想继续念书就念书,想做生意就做生意,想旅游就旅游,甚至想进娱乐圈发展,都没有什么问题。
那晚走得匆忙,没收什么行李,我也没来得及跟林途告别,将整件事跟他解释清楚。
原本我编辑了一大段话,想把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和对他的珍惜都写给他,并且鼓励他好好考大学,没想到写到一半,视线就已经模糊掉了。
我压了压嗓子里的哽咽,问爸妈,我们还回去那里吗。
他们说,应该不会了。
我又把那段话一字一句地删掉。
窗外的景物行色匆匆,那时的我,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跟林途说清楚,从那天开始,我们的人生,可能就要就要走向不同的岔路,有着截然不同的轨迹,而且越走就越难回头。
我要去上海定居,而上海对高三的林途来说,应该就是天方夜谭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,我不回来了,原本兴致勃勃规划好的未来,在无法逆转的距离前面,真的好幼稚啊。
我也不知道的是,第二天早晨,林途拿着早饭在学校门口等我,等到中午放学,都没有等到,后来得知我转学去上海的消息,他只是扯了扯唇角,转身把那个保温壶扔进垃圾箱,识相地没有再找我。
后来,我换了上海当地的号码。
再后来,我陪闺蜜参加选秀,自己却误打误撞进了娱乐圈,经纪人要求我把以前所有同学的联系方式都删掉,以防被扒出什么黑历史。
我只有照做,于是我算是和林途彻底断了联系,虽然本来他就只沉默地躺在好友列表里,也不晓得他会不会有一天就发现,我们连深夜伤感时,点开对象头像发呆的念想都没了。
从那时起我就叮嘱自己,要慢慢放下林途,也要慢慢放下当初不告而别的愧疚感了。
万一他过得很好,高一离现在都快十年过去了,也许他根本就不记得我了。
我总是这样安慰自己,即使明知道他喜欢我,明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谁能忘记高一那场霸凌。
走了半道,林途在前座嚼口香糖,车身两旁川流不止,可车内快要凝固的尴尬气氛,却还在持续发酵。
他把手腕搭在方向盘上,指骨因为用力,而微微发白。
我刚想开口,试图打破僵局,车载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。
是陈闻之远程过来的。
“温迩。”
他的声线慵懒:“你们后面有记者。”
本来已经足够煎熬的车程,林途又在陈闻之的吩咐下,故意多绕了一圈。
谁知陈闻之却没打算挂电话,当着林途的面,语气轻快,公然在电话里跟我分享他的日常,又对我嘘寒问暖。
方向盘布满了涔涔汗渍,而林途的指腹也捏出了红印,大概他在吃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,而毫不知情的陈闻之,硬是要等我回到家,他才肯挂电话。
这二十分钟显得格外漫长,我坐如针毡。
我没法完全不回应陈闻之,即使他的这通电话根本不合时宜,但是又做不到真正漠视林途的感受,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跟别人暧昧。
正当我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答话时,车缓缓地停了下来。
“到了。”
“谢谢…”
陈闻之的活动提前彩排,他匆忙向林途交代了一些我的习惯之后,便挂了电话,殊不知这些,林途从高中开始就记熟在心里了。
只是现在,听着别人这样理所应当地说出来,他觉得很心酸,也很无力。
“林途。”
在开门下车之前,我还是开口叫住了他,然后试探着拨通那个在高二期间,好多个失眠的夜晚,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。
心头一颤。
我从包里拿出一条薄围巾,递了过去,林途的精神有些不太好,刚刚开车时还没忍住打了几个喷嚏,应该是感冒了。
其实那是我在某次拍戏时买的,当时是冬天,去的又是条件没那么好的乡镇,附近就一家商店,所以只好随手挑了一条纯黑色的男款围巾来御寒,质量不错,就一直用到现在。
可谁知当下林途却误会了。
他迟迟都没有接,只有在此刻我们独处时,他才敢稍微释放自己的情绪。
林途的眼眶红了一圈,他说,温迩,这是他不要的,对吗?
05
还没等我回应,林途说完就马上后悔了:
“对不起。”
他垂着眸欲言又止,还想解释些什么,双手抵在膝上搓了又搓。
我意识到他指的应该是陈闻之,他又是新来,之前也不知道有没有趟过娱乐圈的水,他还不知道我和陈闻之的关系,误会了我们真的处在热恋中。
林途在吃醋。
因为后面还有记者在跟着,我不方便在车里逗留太久,暂时也没想好要怎么解释,但现在看起来,当初我们那场短暂的「恋爱」,对彼此的影响都还很深,想揣着明白装糊涂应该不太可能,还是需要找个时间,跟他说说清楚。
在车上一时半会也没法将所有事情捋顺,刚好手机弹了条信息,经纪人临时通知,晚上有个派对要去。
我边回复边跟他说,也没顾得上抬头:“刚刚也留过联系方式了,不是你想的那样,我晚一点再打给你。”
因为时间有些紧,我急匆匆地下了车。
强烈的思念在心中反复翻搅,但最终男人还是闭了闭眼,紧紧攥着方向盘,长长呼出一口气,什么也没说,什么也没做,只是隐忍着抬眼看了看我,下一秒就踩着油门离开了。
我没想到,林途的性格还是很敏感,竟然以为我生气了。
这还是陈闻之当晚找我闲聊抱怨时,我才间接得知的,后来林途回去的时候,帮他吃了一张罚单,后来做什么都像是打不起精神那样,不是遗漏就是在出错,还差点弄得他没法按时上台。
派对结束,我拿到手机,没看到期待中来自林途的好友申请,或是简单问候的讯息,有些失落,映入眼帘的反而是陈闻之满满两大版的吐槽。
“放宽心,毕竟刚来不久,还不熟嘛。”
简单回复过后,我又点开通话记录,视线停留在下午那通试探的电话。
林途的号码就这样安静的待在那里,他这个人,有自知之明到了过分的地步,就算再想,也要逼自己克制,永远学不会主动。
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。
洗漱过后陷在被窝里,好几次想放空大脑,却还是忍不住的想林途。
除了思考…他还喜不喜欢我,我还在想,自己还喜不喜欢他。
进了娱乐圈之后,见了好多关于感情的分合,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真实。我和陈闻之就是个例子,整天游走在暧昧和做戏的烟幕中,男女之间的界限早就模糊掉了。
黑暗、救赎和唯一的光,在现在的圈子里总显得有那么些格格不入,听起来怪俗的,其实今天看着林途吃力掩饰着的落寞,我也不止一次有冲动,想跟他讲清楚我跟陈闻之的关系。
但我总是犹豫,不知道该怎么开口,也许我知道林途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,现在我们的差距也不是一丁半点,我不敢确定,自己能不能给到他想要的。
高中时感性为主,可以将承诺很轻易地说出口,随着年纪增长,顾虑也就多了起来,他好敏感,又把感情看得好重,学生时代为了保护我,能拿命去拼,甚至在当时,连讨好我都是小心翼翼的。
林途对我的影响太深,在他重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后,我没法跟他处成完全不熟的陌生人,但我又好怕终有一天,我们还是得分道扬镳,我还是得伤他一次。
辗转反侧到了四点,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,怎么理都是乱的。
余光触到今天想给林途的那条围巾,想起他既哑又沉的声音,和发红的眼眶,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。
我深吸一口气,决定还是给他打个电话。
电话响了几声,我才意识到,现在已经很晚了。
想马上挂断,不料却被林途接了起来。
“林途。”
我叫他。
他只是应了一声。
“你…过得怎样?”
06
林途那边很安静,半晌,听筒那边竟闷闷地啜泣了起来,而且能听出来他应该是抱着棉被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。
我紧攥着电话,心乱如麻,后悔着这通电话是不是就不该拨出去。
我正想开口道歉或是安慰,可不料林途却抢先跟我说了对不起。
“今天…是我冒昧了,对不起…如果你不喜欢,或者是我对你有影响的话,我可以辞职。”
“我不是…不是这个意思,林途。”
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骨子里的自卑有增无减,我赶紧解释,想着会不会是今天低头回消息,还是向他交代的时候过于冷淡,让他误会我因为他那句话而生气了,现在就是来秋后算账的。
“那是我的围巾,我一直戴着,没有给过谁。”
我问他,你还很在意,对不对。
林途在电话那头迟疑了很久,才点点头,想到我看不见,又轻轻地嗯了一声。
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高中的时候,我爸妈要离开那里,我没有机会拒绝…我那时候太胆小了,所以…”
我刚开始没说两句就哽咽了,这件事在我心里压了太久,如果没有重遇林途,可能就会闷在心里,成为一辈子的遗憾。
可现在跟他重新有了联络,真的能切实听见他的声音时,却不知怎的,反倒觉得自己脆弱了,想把这些话迫不及待的都倒出来,说给他听。
可一股脑的说了将近十分钟,越说越激动,抽抽搭搭的打着哭嗝,林途不忍心,便开口打断:
“我知道你不会,别哭。”
他吸了吸鼻子,我一听就知道他语气中的轻松,是装出来的。
他不知道怎么哄我,便说,那就来聊聊我吧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全文13k,写得比较用心的一篇,后面还有4k左右的内容,有点点虐,但一定是he,可以在下方投喂糖果解锁答谢哦❤,如果在afd发电过的宝子们就不用了,内容是一样的,鞠躬!